不宁。她逼我写信给我外甥艾伯怀特,请他到这儿来。她虽然根本不认识那位鲁克先生,可是居然对他也感兴趣。”
“亲爱的表婶,您比我见多识广,”我谦虚地说。“不过雷茜儿这么做总该有个原因吧。也许她生怕最近出的这两桩事会泄漏她的秘密吧。”
“泄漏秘密?”表婶应了一句。正说到这儿,听差通报说高孚利先生来了。我们两人都向他问候。
“我有什么事值得你们大家这样关怀的?”他无限温柔地喊着。“我不过被人认错了,给人蒙住眼睛,扼住脖子,扔在地上罢了。”他那动人的微笑和温柔的声音,平添了说不出的魅力。我正想这么说,雷茜儿小姐来了。
“看见你心里真高兴,高孚利,”她对他说。可惜她说话的那副神气就象年轻小伙子之间的攀谈一样。“我真希望你把鲁克先生带了来。”可敬的高孚利先生两手握住雷茜儿的一只手。”最最亲爱的雷茜儿,报上把一切全告诉你了,谢谢你的关心。”
雷茜儿说,“我有不少问题要直截了当的问你,设圈套害你的三个人,真的就是后来设圈套害鲁克先生的那三个吗?”
“那是不消问的,亲爱的雷茜儿。”
“是不是有人认为,这三个就是到我们乡下别墅里去的那三个印度人?”
“有人这么想。”
“鲁克先生从银行里领到一张收据给抢走了——是吗?这是什么收据呀?”
“银行里收到他托管一颗贵重宝石的收据。”
“人家说陷害你和鲁克先生的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就是那三个印度人,还说那颗贵重的宝石——老实告诉我,高孚利,他们有人是不是说鲁克先生那颗贵重的宝石,就是月亮宝石?”
她嘴里刚落出那颗印度钻石的名字,我就看见这位可敬的朋友顿时变了色,他的脸色沉下来了。
“他们是这么说的,”他答道。“有人责备鲁克先生,说他扯谎。他公开说出这件丑事以前,他根本就没听到过月亮宝石这名字。可是那些坏蛋说:‘我们不信他的。他不说实话是有缘故的。’真丢人!真丢人!”
“按说鲁克先生跟你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你倒这么热情的护着他,高孚利。”
高孚利先生那对漂亮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雷茜儿,如果你想知道,我就说了——人家诽谤说月亮宝石是抵押给鲁克先生的,还说我就是抵押月亮宝石的人。”
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我真以为她疯了呢。
表婶忽然有气无力地叫我一声:“快!”她指着只小瓶子低声说道。“滴六滴在水里。别让雷茜儿看见。”我把药给她。
这时,雷茜儿正在大喊大叫说:“我一定要辟谣,我知道谁偷了月亮宝石,我知道高孚利-艾伯特是平白无辜的。把我带到地方官那儿去,我要担保作证!”
“象这类案子,你可千万别公开出面,”高孚利先生说。“为你的名声着想吧。”
“我的名声!”她噗的笑了出来。“嘿,人家把我也告在内的呢。英国最有本领的探长公开说,我偷了自己的钻石还私债!我要发个声明!”她疯得厉害,把一张纸递给他,一点也没看到她母亲的脸色有变。
这时临街响起一阵擂门声。我探头看见门外有辆马车,车内坐了三个奇装异服的女人。
雷茜儿走到她母亲跟前,“她们来接我去看花展,”她说,“妈妈,临走前我要问您一句:我没惹您呕气吧?”
那几滴水早就见效,表婶说道,“去好好玩玩吧。”
她女儿吻了她。她走近房门口,忽然心情又变了——她哭了。我真替那误入歧途的可怜姑娘痛心。
我回到表婶的椅子跟前,只见亲爱的高孚利先生一手拿了那篇声明,一手拿了盒火柴。“亲爱的姨妈,请您让我当着您的面把这烧掉吧!”他擦了根火柴,把纸烧了。
他看着我们动人的一笑,将他的一只手放在我的嘴边。等我再睁开眼睛,恰如从天堂里掉到人间一样——房间里除了表婶,没别的人。他走后,我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到她的健康方面。
她说,“你谈到的是件叫人心烦的事。这是个秘密。我有些话要告诉你,要是愿意帮忙,我麻烦你替我办件事。”
我说我巴不得能替她效劳。
“你等在这儿吧,”她接着说,“到五点钟,我的法律顾问布罗夫先生就会来了。等我签遗嘱的时候,你可以做个见证人。”
她的遗嘱!我想到了那几滴药。我想到了刚才她那发青的脸色。表婶的秘密就不再是个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