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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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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因为我不是小丑,而是世代贵族。

    依旧是您恭顺的仆人: 安德列·杜布罗夫斯基

    按照现在的礼数,这封信实在是非常失礼的,但它使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勃然大怒并非由于它古怪的文辞和口吻,而仅仅是它的内容。"怎么?"特罗耶古洛夫大吼一声,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打发我手下的人向他去请罪?赏罚听他发落?岂有此理!他想得倒好!他可得放明白点,他是跟谁打交道?看他跳出老子的掌心……不见棺材不落泪,让他晓得跟我特罗耶古洛夫作对会有什么好下场!"

    基里拉·彼得洛维奇穿好衣,出去打猎,那派头跟平素一样豪华,但这次狩猎一无所获。整整一天只碰见一只兔子并且让它跑了。帐篷之下的野餐也不如意,至少不合基里拉·彼得洛维奇的胃口,把厨子打了一顿,把客人骂了一通。回家时他带领大队人马故意在杜布罗夫斯基的田地上一路践踏过去。

    过了几天,两位邻里之间的敌意仍然没有缓和。安德列·加夫里洛维奇仍然没有去波克洛夫斯柯耶村。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少了他就心里发闷,他大声咒骂,出语伤人,以此宣泄满腔怨恨。多亏本地贵族添油加醋,这些话传到杜布罗夫斯基耳朵里已经大大走样了。一个新情况彻底消灭了最后一线和解的希望。

    有一天巡视自己小小的田庄,杜布罗夫斯基快到白桦树林时,他听见丁丁伐木声,过了不一会,又听见树干倒下去的声音。他骑上马冲进林子,劈头碰见几个波克洛夫斯柯耶村的农民正在肆无忌惮地偷盗他的树木。见到他,那几个农民拔腿就跑。杜布罗夫斯基跟他的车夫抓住了两个,捆绑了带回家去。敌方的三匹马作为战利品被缴获。杜布罗夫斯基着实气愤,这以前特罗耶古洛夫手下这帮出了名的强盗从来不敢在他的领地内胡作非为,因为他们知道他跟自己的主人关系友好。杜布罗夫斯基看到,现在他们趁两家反目便仗势欺人————他毅然决然不惜违反战争权利的一切概念,惩罚俘虏,就用此林中的桦树条狠狠抽打一顿,马匹则没收,牵到自己牲口群里去干活。

    这件事当天便传到了基里拉·彼得洛维奇的耳朵里。他气极败坏,在盛怒暴发的最初一刻他真恨不得带领全体家奴去攻陷吉斯琴涅夫卡(这是他邻居的田庄的名字),将它捣个稀巴烂,把主人抓将过来关押在自己的田庄里。如此这般大打出手,在他并非做不出来,但他的思路很快就改变了方向。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偶然瞥一眼窗外,但见门外停住一辆三套马车,一个头戴皮帽,身穿厚呢大衣的矮个子下了车,向管家住的厢房走去。特罗耶古洛夫认出了此人就是陪审员沙巴什金,便吩咐把他叫来。不一会,沙巴什金便已经站在基里拉·彼得洛维奇面前了,频频鞠躬,诚惶诚恐,恭候下命令。

    "好哇!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了,"特罗耶古洛夫对他说,"你来干吗?"

    "我要进诚去,大人!"沙巴什金回答,"这就来找伊凡·杰米扬洛夫,探听一下,您大人有何吩咐。"

    "你来得正好!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了。我正要你办件事。来!喝杯烧酒,好好听着。"

    如此厚爱,不禁令陪审员受宠若惊。他岂敢喝酒,立即聚精会神洗耳恭听。

    "我有个邻居,"特罗耶洛夫说,"是个横蛮不化的小地主,我得把他的田产夺过来,————这事你怎么看?"

    "大人!倘若有文契在手,或者……"

    "别扯谈!老弟!哪来的文契?只有老子的命令!要排除一切法律根据,把产业夺过来,就这么办!好!让我想想。这份产业原来属于我家,一个姓斯庇岑的买了去,他又卖给了杜布罗夫斯基的父亲。能不能从这里头钻空子?"

    "不容易,最尊敬的大人!大概,这回买卖完全符合法律手续。"

    "你琢磨琢磨,老弟!好好想想办法。"

    "比方说,如果大人能够想个办法把您的邻人占有产业的凭据或地契弄到手,那么……"

    "我懂了,不过真糟糕————他的文件起火的时候全都烧了。"

    "怎么,大人,文件烧掉了?那再好不过了!————在这种情况下,请一切按法律办事,毫无疑问,包管大人完全满意。"

    "此话当真?好,看你的!我指望你效劳,至于我的奖赏,你不必担心。"

    沙巴什金几乎鞠躬到地,走了。从这天起他便为这件预谋的案子奔波。由于他善用权谋,大约过了两个礼拜,杜布罗夫斯基从城里接到一张通知,叫他立即呈上关于他领有吉斯琴涅夫卡村产业权的应有的说明书。

    安德列·加夫里洛维奇被这突如其来的查询弄得莫名其妙,当天他即写了一封回信,口吻相当粗暴,信中宣称,吉斯琴涅夫卡村是他过世的父亲的遗产,他占有它是根据遗产继承权,与特罗耶古洛夫毫不相干,任何外人想侵占他这份财产都是诬陷和勒索行为。

    此信在陪审员沙巴什金的心头产生了极好的印象。他看到,第一:杜布罗夫斯基不大懂得打官司的诀窍,第二:如此火爆和毛糙的一个人是不难让他吃大亏的。

    安德列·加夫里洛维奇再冷静地研读了陪审员的质问,认为必须详尽地加以回答。他写了一份有条有理的状子,但后来却暴露出它没有充分的说服力。

    案子在拖,深信自己理直气壮的安德列·加夫里洛维奇对这场官司不大在意,他不愿也没有可能撒出大把钱财去疏通,虽则他常常嘲笑讼棍出卖良心,但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变成诬陷的牺牲品。另一方面,特罗耶古洛夫也很少关心蓄谋的官司的输赢————沙巴什金为他在奔忙,打出他的招牌,恐吓和收买法官,肆意曲解一切法律条文。且不说此中奥妙,结果是:18××年2月9日。杜布罗夫斯基接到县检察局的一张传票,命令他着即前往××县法庭听候关于他本人,即杜布罗夫斯基中尉与陆军大将特罗耶古洛夫之间的田产诉讼之判决,并且签字表示服从判决或不服从判决。这一天杜布罗夫斯基进城去,路上特罗耶古洛夫赶上了他。他们彼此瞪了一眼,杜布罗夫斯基在自己仇人的脸上看出了包藏祸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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