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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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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问:你是否还参加过反抗上帝的、魔鬼的弥撒?

    答:是的。恶魔自己也领圣餐,并分给我们圣餐,说:这是我的身体。

    问:圣餐是一种形式的,还是两种形式的?

    答:两种形式的。有一种硬的,很难咽下去。没有酒,只有一口液体,非常苦的,它使心脏变凉。

    问:你是否在狂欢夜会上与恶魔发生肉体关系?

    答:恶魔在女人中挑选我们称作狂欢夜会女王的人,她与它在一起消度时间。而所有其他的人,女人们,男人们,魔鬼们,在酒宴结束时,谁挨着谁,就与谁结合在一起。有时候恶魔参与进来,亲自配对,说:“这才是你需要的”,或者“这个女人与你很般配”。

    问:你曾做过那样的狂欢夜会女王吗?

    答:是的,而且不只一次。我对此曾十分自豪。上帝呵,饶恕我的灵魂吧!

    问:告诉我们,与恶魔性交是否给你带来比与男人性交更大的快感?

    答:极大的快感,简直无法相比。

    问:它也能射精吗?

    答:是的,但精液是冰凉的。

    问:你是否因与恶魔同居而生过孩子?

    答:生过一只白色的小老鼠,非常漂亮的,但我把它掐死了,埋在河岸花园里。唉,假如我有孩子,我就不会犯下那么多罪孽了!

    问:参加狂欢夜会的庆祝活动是否给你带来快乐?

    答:极大的快乐。所以我们去参加狂欢夜会就像去参加婚礼一样。恶魔在那一时间把我们的心攥得紧紧的,使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愿望。我那时觉得,在狂欢会上每一次我都看到几百种新的、奇妙的事物。狂欢夜会的音乐也比任何其他音乐动听得多。那里简直就是人间的天堂。

    问:恶魔是否教过你怎样呼风唤雨,怎样制造家鼠、老鼠、鼹鼠,怎样变成狼,怎样使奶牛没有奶,怎样毁坏庄稼,怎样使男人失去性交能力?

    答:它教过这些以及其他很多东西,我承认自己在上帝和人们面前在这些事情上犯有罪孽。

    问:说一下,你怎么降雨?

    答:应该在田野里,在长着茄草的地方挖一个坑,蹲到上面,尿湿它,然后说:“为了恶魔,下雨吧!”这时就会出现乌云,立刻就下雨了。

    问:怎样使男人失去他的力量呢?

    答:有五十多种方法。比如,从刚刚打死的狼身上取下一小部分肢体,走到你想伤害的那个人家门口,召唤他的名字,当他回答时,就用带子把手中的东西缠起来————不过,我不想对你们说了!

    问:你是否用这手段并通过母狼或其他会变化的人的表象给田野、牲畜和人们带来损失呢?

    答:巨大的损失,无法计算。因为我们吃掉许多羊羔,毁掉庄稼和果园,给村庄带来大批老鼠,使许多女人无法生育。我想,如果我们没有悔过的话,整个这个地区都会因为欠收和灾难而被毁掉。不过,既然我怎么也列数不完我所有的罪孽,您为什么还要接着问呢!唉,快把我送上火堆上吧,因为即使在这里,我的敌人也没放过我————它现在就要抓住我了!快点儿杀死我吧,快一点!

    喊完最后几句话,莱娜塔忙乱起来,想扑向法官;但两个健壮的卫兵抓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企图。这时,大主教可能是为被告人的行为感到不安,也可能只是因为被审讯弄得十分疲乏,他对宗教审判官说:

    “既然被告承认自己有罪,应当被吊到火上,从我们这方面来说,是不是就够了?”

    福马法师一头扎在审问中,就如同快活的水獭扎进水里一样。他说:

    “我认为,应该首先弄清和这个坏蛋交往的魔鬼的名字、她与它们之间的协议的确切条件,还应从她嘴里问出谁是她在所有这些渎神活动中的同谋。因为使徒说过:他们是从我们中间产生的。”

    莱娜塔听到宗教审判官的话,用压低的声音说道:

    “不要再问我了!我不再说什么了!我没有同谋者!我在狂欢夜会上遇到的人离我们很远。他们不在这里,而在别的国家。慈悲的上帝基督,来帮帮我吧!”

    福马法师驳斥道:

    “哎,亲爱的,我们会找到办法让你开口的!”

    说完这话,他对黑暗中的什么人喊了一声:

    “喂,大师,让她看看我们都有哪些玩具!”

    从地下室深处,拷刑架旁边闪出一个宽肩膀、满脸胡须的人。不难看出,这就是刽子手。我把手放到长剑的剑柄上,但立刻就看到伯爵凝视的目光,他默默地劝我保持镇静,坚持到最后一刻。

    福马继续对莱娜塔说:

    “瞧瞧我们备下的东西吧,亲爱的。你最好自动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说出你所有那些卑劣的同谋和你在狂欢夜会上见到的所有人的名字。因为当我们把这些各种各样的玩艺儿放到你手上或脚上时,你反正得说出来的。”

    此时,刽子手一声不响地摆出一件又一件刑讯工具,这在我们今天的诉讼程序中被称作“威慑”。而福马法师津津有味地品味着自己的话,开始讲解摆出来的每一件刑具:

    “这个,亲爱的,是压榨器,用它来夹大拇指指头;当螺丝拧紧时,指甲缝里就会流出血。而这个————细绳,当我们把它系在你的手上时,你会用另外一种声音唱起歌来的,因为它会比小刀还锋利地扎进你的肉里。而这个————西班牙靴子,我们把你的小脚放到两把锯中间,然后压紧它,直到骨头被锯碎,流出骨髓来。而在那儿,是拷刑架,我们把你拖到那上面,你的胳膊就会从关节里掉出来的。”

    莱娜塔带着那么一种表情听着这些话,就好像它们不是说给她听的,或者仿佛她根本就没看见这些可怕的刑具。但我的激动达到了极点,已准备跳起来扑向多米尼加人;这时,伯爵当然明白我的心理状态,认为可以介入了。他开口说道:

    “我也和尊贵的大主教一样,认为作为第一审问,我们已经听到不少了。应该中断审讯,因为我们都疲倦了,而且还得审问证人、师太和修女们。”

    福马法师听到这些话时的表情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看到有人企图夺走它的猎物。他坚决地反驳道:

    “完全相反,伯爵先生!趁着这个女人还没来得及听到魔鬼的主意,应该加快审问。我认为,现在应该着手通过恫吓来审讯。您肯定忘记了:只禁止在没有出现新的罪证的情况下重复拷问;所有的权威都认为,对于重要的特殊的罪行,拷问可以持续到第二天或更长的时间。值得尊重的聪明人建议在这种情况下,不是重复拷问,而是继续拷问。所以,我们今天开始,而明天将继续……”

    然而,这时大主教提高嗓音,坚决地说道:他作为法庭主席,认为审讯应该中断。福马法师马上像纺线女工停止卷线一样住嘴了,接着用另一种声音说道:

    “我,其实完全同意尊贵的大主教的决定,因为在这种重要的、复杂的案件中不应该着急。我们暂时中断审问。但我想您会同意:在没认真仔细查看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女妖的记号之前,我们不应该让她离开。”

    说完,福马法师对刽子手补充道:

    “喏,好好查看一下。”

    我又抓住了长剑柄,但伯爵坚决的目光再次制止了我的手。我强压自己的感情,看着自己可怕的遐想变为现实,看着刽子手从丝毫不进行任何反抗的莱娜塔身上扯下衣服,在潮湿地下室的昏暗光线下用他粗糙的手搜摸她那我曾虔诚地吻过多少遍的身体。最后,他的注意力落在了她左肩上我很熟悉的那个小痣上。他从兜里取出一把小锥子,把它扎进莱娜塔身上的那个地方,而莱娜塔一动也没动。突然,刽子手仿佛是冲着喇叭叫似的用粗野的、阴森森的声音喊道:

    “是的!血不流动!”

    对于大主教和宗教审判官来说,他们甚至没进行检查的刽子手的报告,成了最后的和决定性的证据,因为福马法师立刻就像当年首席犹太司祭一样喊叫起来:

    “我们还需要什么证明!这不像晴天白日一样清楚吗!她是巫婆!”

    接着他又补充道:

    “现在应该把她身上所有的毛发都烧掉,因为她可能在毛发里掩藏着一些魔法。”

    但是,伯爵清楚地看到我已不能再忍受任何侮辱,遂坚决地提醒宗教审判官,说主持这次审讯的大主教已经决定暂停审讯到明天;福马法师才急忙如同被抓住的老鼠一样下令把莱娜塔带回牢房。我想,莱娜塔当时已经失去知觉,因为卫兵笨拙地给她穿上修女衣服,扶起她,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到黑暗中去了。而此时我已不能用目光跟随她了,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几乎摔倒在地上。

    可能,尽管我做出最大努力,我还是没能掩盖住自己对被告人的同情;因为当我们几个人再次沿着地下室通道,走进莱娜塔被剥夺了的清新空气中,大主教为我们划完十字离开后,福马法师不无怀疑地问我:

    “您,鲁卜列希特先生,大概是第一次参加对这些坏蛋的审讯吧?您脸上这么一副痛苦的样子,好像您很同情这个姑娘。”

    我刚才已经受了足够多的严峻考验,不可能再忍受这样的话。我猛然间失去自制力,扑向宗教审判官,抓住他的长袍领口,大叫道:

    “你应该第一个被送到火上,可诅咒的神父!”

    我的行为可能会导致对我来说十分糟糕的后果,但伯爵急忙帮助教士,把他从我的手中夺下来,厉声冲我喝道:

    “你也被魔鬼控制了,鲁卜列希特,或者你失去了理智!”

    当我扑向福马法师的时候,他整个脸都吓得扭曲了。他迅速地恢复了常态,尽管他竭力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也说了几句,让我平静下来:

    “你或许是没认出我来吧,亲爱的鲁卜列希特法师?这是我————你恭顺的师兄福马。你怎么能让魔鬼控制你呢?敌人是很厉害的,但是应该用祈祷来阻挡住它。与魔鬼作斗争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它在周围寻找自己的审判官,看到哪里有没设防的地方,立刻就进去;或是通过嘴巴,或是耳朵,或是身上其他孔眼。”

    我喃喃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而伯爵为了消除不良影响,和宗教审判官谈起修女玛丽亚的案子,问道:她是不是肯定会被处火刑。福马法师立刻活跃起来,急切地给我们讲解起法律来:

    “在两年前皇帝为整个帝国颁布的、我们现在遵循的刑事法典里,第一百零九条写道:‘如果谁用巫术使别人遭受到不幸和灾难,则他应受到死刑的惩罚,死刑应通过火来完成。谁运用了巫术,但没有使别人遭受到不幸,则他应根据情况而受到惩罚。’修女玛丽亚自己认罪了,承认她使人们、牲畜和庄稼遭受损失,所以,她应被判处死刑。”

    伯爵又问,既然她已全都承认了,是否还要对被告进行拷打。福马法师毫不迟疑地说:

    “必须拷打。因为卡尔皇帝的那个宪法第四十九条正好写道:‘如果有人采用可疑的、会用巫术的东西、行动和行为并因此受到指控,则它们即成为巫术的清楚标志和进行拷打的足够依据。’除此之外,您想必不知道:没有任何其他办法能迫使诸如巫婆这样的坏蛋开口说真话,因为魔鬼总是待在法庭上不时地帮助她们承受最残酷的折磨。在这么严重的罪行中不得不运用最有力的手段。”

    我没有兴趣听完宗教审判官的下一步意图。我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说话的人。我盲目地走着,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但很快伯爵就赶上了我。他问我往哪儿跑,我说:

    “亲爱的伯爵!我们应该立即采取措施,迟缓每一小时都可能付出莱娜塔的生命代价。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坚决的行动,只是因为您答应要帮助我。我恳求您不要再拖延了。您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您无力帮助我。那样的话,我就自己行动,哪怕是我的企图肯定导致我的死亡。”

    伯爵回答说:

    “我向你许下了骑士诺言,亲爱的鲁卜列希特,我将履行它。到我们的帐篷中去,等着我的召唤。我去为你想办法。”

    伯爵的声音是那么令人信服,而我意识到自己又是多么无能为力。我别无选择,只能是服从。但我没有力量再次走进那个帐篷,它像一头狮子的血盆大口,早上那些痛苦的思虑以及其他更残酷的思考正如同贪婪的颌骨和尖利的牙齿在等待着我。我告诉伯爵,我将在河岸等着他。然后,我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相遇,钻进河岸边上的一堆柳树丛里。我躲在昏暗潮湿中,选择了一个能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修道院的位置坐了下来,在被迫的无所事事中又度过了几个小时。我呼吸着饱含水分的清新空气,想着:莱娜塔此时正躺在粘湿的地上,在苔藓蜘蛛和潮虫中间,发病,疲惫不堪。

    我担心,如果我被一阵阵向我袭来的绝望浪潮所吞没,我会丧失理智行动的能力,所以我顽强地迫使自己不失去清楚的思路。犹如解答一道难题一样,我把所有可能搭救莱娜塔的办法都想过了,但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用武力控制修道院,砸开监狱大门,在大主教调集相当数量的队伍到来之前把莱娜塔带到很远的地方。我陷入这样的遐想,甚至想象到即将在伯爵的人马与大主教的信徒们之间展开的战斗的所有细节。我想好了将对吓坏了的修女们说的话,劝她们不要对解救修女玛丽亚的行动进行抵抗,并且热泪盈眶地一遍遍重复着将对获救的莱娜塔说的话。

    已是黄昏时分,我又陷入极端苦闷的境地。终于听到附近有脚步声。我转过身,看到伯爵正向我走来,不远的地方站着我们的米海里,他手里握着两匹马的缰绳。伯爵的脸色阴沉沉的,这是我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一刹那间我想到:一切都完了,莱娜塔已经被处决了。我不由自主地叫道:

    “难道我们已来不及了?”

    伯爵回答道:

    “我们现在应该走,鲁卜列希特。我确信,我眼下在这里的力量对于我们要采取的行动是不够的。我们应该寻找同盟者,连古罗马人当年也不为此感到惭愧。我知道,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个城堡,我和它的主人关系很好。走吧,我们去带回十来个好汉。”

    这一求援与我的遐想惊人的一致。我一分钟也没有怀疑伯爵这些话的真诚性,我没有想到:我们俩人离开修道院是不明智的;相反,我完全赞同地急忙向两匹马走去,很快我们已奔驰起来了。我问伯爵,路远吗,回答我,要抓紧时间,最初一段路要沿着河谷走,以免我们的离去被营地里的人发现。所有这一切都像是真的,当时我已准备好紧随伯爵,用长剑为自己打开道路。

    在河谷里大约走了十五分钟,我们骑上岸,沿着坎坷的乡村道路径直向西驰去。夕阳把我的眼睛刺得发花,它用自己的光线游戏在我面前筑起一座座由云彩搭成的奇妙城堡,然后又立刻摧毁掉它们。我觉得,正是在这些透明的宫殿里我们才能找到正寻找的帮助。我快马加鞭,好像真的希望骑到奥罗拉(5)为福玻斯(6)打开火红大门的那个国家去。风在我耳边发出不知是赞同的喊声,还是无指望的预言。西边渐渐昏暗起来,红通通的太阳落到了最低的云彩后面,周围变得凉了,但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迹象,怎么也看不见伯爵向我提的那个城堡塔楼。我问了伯爵好几次,是否还需要走很长时间,但没有得到回答。终于,看到我的马已疲乏,道路完全消失在乱石堆里,我蓦地拉住马勒,喊道:

    “伯爵!您骗了我!没有什么城堡!你在把我往哪儿领呢?”

    这时,伯爵也勒住了马,用轻轻的、有时他也能从自身上找到的真诚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我骗了你,没有城堡。”

    我的整个身体都凉了,双手颤抖着,我策马直奔伯爵,想在这僻静无人的山谷,在晚色降临时分与他进行决斗。我喊道:

    “您为什么这样做?您需要什么?回答!不然的话我打死你!”

    伯爵非常平静地回答道:

    “你在发疯,鲁卜列希特!你先听我说,然后再威胁。我得知,福马已指定今天晚上第二次审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没能改变这个决定。我毫不怀疑:如果你留在修道院,你会做出一些疯狂的行动,这样就会把整个事情都搞砸了。我决定把你暂时带出来,为的是挽救你和你心爱的人。”

    “怎么!”我又问了一遍,“第二次审问定在今天晚上!也就是说,它现在正进行着呢?但这次审问是使用恫吓!也就是说,他们这时正在拷打莱娜塔,而我却远远地离开了她!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在田野里,甚至不能对她的呻吟回应一声!”

    疯狂的冲动过去了,我从马上跳下来,脸朝下扑到因晚霞而潮湿的石头上,把脸贴在上面,泪水再一次无法遏止地流下来,因为此时我就像一个女人或者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其他的与命运作斗争的武器。我想象着这一时刻莱娜塔正经受着的所有恐怖,仿佛看到刽子手正在践踏、折磨、摧残我最宝贵的莱娜塔的身体,仿佛听到她孤立无援的呻吟声,看到她绝望的目光正在寻找帮助或同情,但碰到的又是法官们野兽般的脸。我由于恐怖和悲愤喘不上气来了,躺在黑色的土地上我毫无希望地号啕大哭。当时我真诚地只想一件事:和莱娜塔在一起,让自己的身体也承受她承受的一切折磨。当她被摧残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却没感到疼痛————我觉得这是可怕的、荒谬的。

    伯爵急忙坐到我跟前,也把我看成孩子似的温柔地安慰我。他用最有说服力的方式劝说我,不应这么害怕我们无法制止的拷打,因为很多人经受住了拷打,并没有使自己的健康受到损害。伯爵说出一个炼金术士的名字,莫斯塔尔的邪教徒们拷打了他三十次,甚至用木桩刺穿他的身体,想从他嘴里得到他似乎知道的一块哲学石头的秘密,但他活到了须眉交白的年龄。而且,按伯爵的话,第一天莱娜塔不可能受到任何特别的折磨,最多是在拷刑架上把胳膊关节脱臼,可刽子手本人会立即使它复位的。伯爵为了安慰我,还举出哲学家安涅·塞涅卡(7)说过的话:“对于人来说,经受肉体上的折磨是有益处的。”

    当然,伯爵的这些话丝毫也不能使我平静下来,而且有时倒像是投进我绝望之大火的可燃材料。终于,伯爵看到他所有的议论和理智的论据对我的情绪都无济于事,他才对我说出这样一段话:

    “喏,听着,鲁卜列希特,我向你说出我的计划,好让你不要把我当作敌人,而当作我的朋友。你要知道,我已为你解救你心上的人做好了一切准备。玛尔塔师太对修女玛丽亚特别有好感,而且她与福马法师属于不同的宗教派别,无论用什么事使多米尼加人感到懊丧,她都会很高兴的。你知道,僧侣团体像狗一样互相之间勾心斗角。简单地说,玛尔塔师太经过我的多方劝说之后,同意帮助我们安排你的莱娜塔逃跑。但你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在夜间进行,在月亮的友好沉默中(8)。我们现在返回修道院。在大门口和监狱旁守卫的都是完全忠于女院长、像崇拜圣人一样崇拜修女玛丽亚的女修道士。她们将给我们打开所有的门栓。你下到地下室里,把你的莱娜塔带出来,如果她不能走的话,把她抱出来。米海里和两匹体力强壮的马将在门口等着你,你立刻直奔我的城堡。以后我们再看看接着怎么办。我相信,不仅所有其他的人,连福马本人,别看他有个圣徒的名字,也都会相信:修女玛丽亚是被恶魔救走的。好吧,给我你的手,别再拖延了!”

    在伯爵的计划里,指导他行动的青年人想象力中的新奇古怪东西要比人们的经验和知识多,但这是我从自己的挫折的无底洞里可以抓住并靠它爬上来的最后一根绳子。我们又骑上马,在已降临的昏暗中困难地辨别道路,催赶着马————这一次是朝相反的方向疾驰。幸运的是,我们没有迷失方向,在一轮弯月的幽暗光线下到达了我们的营地。

    (1)凤凰:神话中的一种鸟。按古老传说,这种鸟到了晚年便自焚,从灰烬中复活再生。它是永生的象征。

    (2)查士丁尼一世(482——565):527年起为拜占廷皇帝,他下令编纂罗马法典。

    (3)施瓦尔岑见格(1463——1528):德国法律学家。

    (4)彼得:新约中的使徒之一,教会传说中称他为第一任罗马主教。

    (5)奥罗拉:罗马神话中的曙光女神。

    (6)福玻斯:阿波罗神的别名。

    (7)安涅·塞涅卡(约公元前4——公元65):古罗马政治活动家,斯多葛派的代表。

    (8)原文为拉丁文,引自维吉尔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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